付燃

浊杯赴宴 庸俗相爱
补档去wb@付燃_

【农坤】今天下雨了吗(中)

普通人谈恋爱罢了

 

 

陈立农说的下次见很快就兑现了,这次再见面是一个艳阳天,上海的日头真的热起来挡也挡不住,今天店里人很多,都愿意来舒舒服服的吹一会冷气,蔡徐坤在柜台里忙着调制各种咖啡,系着围裙来回转圈。

 

所以等陈立农一进门就熟络无比的叫了声哥的时候,蔡徐坤想都没想就回了句,诶,在呢。

 

一转头,才发现自己正对上少年满含笑意的眼睛,天气还是太热了,有小小的晶莹汗珠挂在陈立农的脸侧,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发光,于是蔡徐坤几乎是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忙碌,摘下了一次性手套,伸手触摸,让那滴汗化在了指尖,少年也愣愣的,不躲,直视着蔡徐坤,眼神坦坦荡荡的一望就见底,是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和心意,这让已经算得上炎热的天气更加躁动了几分,就是因为浅,所以轻易就能沦陷。

 

蔡徐坤很快就意识到了动作的不妥,转成了一个脑崩儿弹在他有些湿汗的额头。

 

“看什么啦,还不快帮忙。”

 

“哦哦好!”

 

 

 

等差不多忙完打烊的时候,天色已经暗下来了。蔡徐坤捶捶自己的腰,这小孩做事麻利笑容也讨喜,就是不戴围裙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

“今天下午没课啦?”蔡徐坤随口问道。

 

“嗯……导师不在,跟实验室的师姐请假啦,偷偷跑出来的,想见哥了。”

 

蔡徐坤转过身帮陈立农倒牛奶,耳朵自动过滤了最后面的那句,用一副大人口吻嘱咐道:“有事做就好好忙,不要总想着跑出来玩。”

 

“我知道诶,坤坤。”

 

“要叫我哥。”

 

“可是哥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啦。”

 

“那也是比你大。”

 

陈立农突然觉得有点委屈,低着头把最后一张桌子收拾干净了。

 

“啊糟了!”推进凳子的那一瞬间,陈立农突然想起了什么,风风火火的冲向他一并带来的袋子那。

 

“怎么了农农?”蔡徐坤也一惊,停下了手中的活,探过头。

 

“完蛋ne。”陈立农回过身,脸苦兮兮的皱巴在一起:“我特意给哥带了芒果冰诶,可是忘了拿出来,现在全部都化掉了啦。”说完,一小点橙黄色甜腻汁水滴滴答答的砸在了地板上。

 

蔡徐坤一愣,也不知道是该先心疼刚擦过的地板,还是先心疼因为这点小事就能委屈的要命的少年。

 

于是只能晃了晃手中的杯子:“算啦,那就下次再吃,我特意有给农农冰了牛奶呦。”

 

“诶真的吗?”少年的表情转变的很快,几步就跨到柜台这,仿佛刚才还一脸难过的根本不是他,一边喝一边抬眼紧盯着蔡徐坤:“哥你的牛奶都好好喝哦。”

 

蔡徐坤抿唇,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发顶,也不禁笑了起来:“什么啊,超市一起买的盒装奶而已。”怎么好哄的还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。

 

 

这一晚没下雨,喝完牛奶后陈立农似乎也没了名正言顺留下来的理由,两个人都收拾妥当,气氛莫名的浓稠了起来。

 

“那,我还要回学校做实验,下次见啦哥。”陈立农压了压头顶不听话的头发,整理了宽松的T恤,竟然有种少年对着心上人才注重形象的羞涩。

 

“嗯,下次见喽。”蔡徐坤大方的笑笑,故作洒脱的挥手让陈立农去吧。如果是两个人的相处,那一定要有一个负责把握尺度的成年人角色,来替对方想的更多。

 

这或许就是两个人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吧,起码,蔡徐坤是这么想的。

 

 

 

时间走走停停的很快,陈立农的课真的又多又忙,大多数的时候只能匆匆过来一下午,时间不固定,晚上又要返校。不过每一次来一定会带来一些好吃的,像是小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最亲近的人炫耀似的,好在有了第一次芒果冰的教训,之后的吃食没再被遗忘了,无一例外的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。

 

新鲜口味的小吃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甜品,蔡徐坤感觉自从认识了陈立农,连味蕾的能力都变得丰富了起来。

 

蔡徐坤看看日历,上海好像又到了梅雨季节了,闷热伴随着雨水,衣服晾不干净,似乎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霉味,只要出一次门,衣服就都打着潮气贴在身上,皮肤好像都喘不过来气了似的难受。

 

这雨下得断断续续,有时甚至一下就是几天,而且只要每次一下雨,闲鱼上都无一例外的会弹出一条消息。

 

“卖家你好,伞还在吗?”

 

“在的在的。”

 

蔡徐坤也每一次都会好脾气的回答。

 

这个买家真的好奇怪啊,照例又是一次下雨,蔡徐坤打开手机,果然就又看见了那个买家的留言消息:“伞还在吗?”

 

“在。”蔡徐坤摇摇头,这算什么奇怪的习惯呀,也不说买伞,反倒一下雨就来问伞还在不在,雷打不动,这也是什么另类的癖好吗?还是说是每次非要来确认自己还有没有伞,以此来了解自己会不会淋雨的奇怪关心方式?蔡徐坤耸耸肩泡了一杯咖啡给自己,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。

 

其实这段时间男朋友也有一直联系着蔡徐坤,对于蔡徐坤来说这到底是初恋,又是从学生时代心动又喜欢,坚持到现在的人,付出都付出了这么多年了,习惯还是很难改掉的。虽然,蔡徐坤回应的态度很冷淡,也试着抽离自己说了分手,但是那边还在一直坚持着。

 

还好,反正那把伞也还没卖掉呢,不是吗。人呀,总是善于给自己找借口的动物。

 

只是上海这雨,实在是太粘人了,蔡徐坤懒得出门,也不想叫外卖,便打算煮口面给自己,可是这一次,只是吃了几口,蔡徐坤就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,看来速食产品,味道终究还是千篇一律。

 

 

 

“哥,我来啦!我这次带了蚵仔煎喏。”等再见到陈立农,要比上次足足隔了一个多星期了。今天陈立农来的似乎也比往常晚,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,蔡徐坤一如既往的回应着少年,招呼着陈立农坐下来,自己也干脆关了店门,不再营业。

 

“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口味勉强像一点点的,哥你快尝尝。”少年献宝似的打开袋子,一颗颗饱满的蚵仔发出独有的香味,裹上了一层稀薄的太白粉浆,还有搭配的青菜葱花和鸡蛋,淋着酸甜口味的酱汁,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。

 

“这个其实是我们家那边的小吃哦,等着,我一定要带哥去吃最正宗的!”

 

“好啊。”蔡徐坤答应着,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口在嘴里,摇头晃脑了半天,认认真真的夸赞了一句好吃。

 

“真的吗?”陈立农眼睛里亮晶晶的,视线一分都不肯从蔡徐坤身上挪开,连眼尾都笑出了小小的褶子,不知道是在高兴蔡徐坤赞同他的口味,还是无意的答应了以后要跟他回家。

 

少年的目光,总是带着温度和侵略性的啊,连小小的心思,都宝贵的好懂。

 

蔡徐坤感觉自己被淋在了这种不加掩饰的爱慕里,竟然有一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,或许说是,无法与之同样对等匹配,来回应的心虚感。于是只能赶紧把话题扯开:“农农知道吃小吃要配什么吗?”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冰啤啦,不要总喝牛奶,今天哥哥带你喝点不一样的。”说完就从柜台冰箱底下,摸出了两罐。

 

“以前喝过吗?”蔡徐坤挑挑眉,修长的手指拉开易拉罐的铁环,“砰”的一声,啤酒罐内存着的气体带着小小的水珠喷涌出来。

 

“第一次诶。”陈立农老老实实的回答着,配合的竖起了一根手指。

 

“那农农的第一次可就是我的喽。”蔡徐坤带着陈立农象征性的一碰杯,这才感觉那种属于大人的底气又回来了点。

 

陈立农是真的没喝过酒,还当牛奶似的直接大口下咽,等蔡徐坤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,一罐啤酒没几下就随着少年上下移动的喉结,顺着口腔直接滑进胃里,很快,连脸蛋都红了起来。

 

怎么办,蔡徐坤只觉得这目光再加上酒精的发酵,更炽烈了些。

 

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,咖啡店内还是老样子的暗黄色灯光,却像是在分割夜幕,与世界隔绝背道而驰。

 

少年半天没开口,似乎还在等着全身的血液适应冒着泡的酒精,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,温热的鼻息好像都能喷洒在对方脸上,再近一点,只要再近一点,就能知道哥哥的嘴唇到底是什么味道了。少年独有的进攻意味不言而喻。

 

蔡徐坤这才发现下垂眼的人如果不笑的时候,会给人一种无言的压迫感。

 

沉默,是两个人的沉默。

 

空气粘稠,视线交叠,陈立农开始没征兆的厌烦起蔡徐坤每一次故作成熟的冷静和疏离。

 

“哥。”终于意识到不妥,陈立农转了转眼珠,往后退了退,才舍得把视线分给别处,假装自然的环视四周,其实也没个聚焦点,只能堪堪的给自己找个台阶下,以缓解尴尬:“诶,哥,我看你店里那面墙一直挂着那把伞诶,其实我当时也很……”

 

“算了。”陈立农挠挠头,换回了最初无害的笑脸,又顿了顿,磕磕绊绊说了好多废话也没讲出什么,末了,深呼一口气,再次抬起头直视蔡徐坤的时候,目光里竟然带了点豁出去了的意味:“哥,其实我是想说,我喜……”

 

“男朋友的。”蔡徐坤猛的出声打断了陈立农,慌的竟然有了点口不择言的感觉。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你说的那伞,是我男朋友的。”

 

“啊……哦。”陈立农终于姗姗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,只是表情还没来得及整理好,刚才还上扬的嘴角此刻僵硬的挂在脸上,只能机械似的重复:“啊,这样的啊。”

 

蔡徐坤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想的,被少年灼热的直线球烫的脑子一热,嘴先把这句话说出了,可能一直强调着适应和改变,最没勇气的偏偏还是自己吧,陈立农眼里暗淡下去的光刺的蔡徐坤心脏一紧。

 

其实自己明明是个很无趣的人吧,不懂克制又固执,喜欢的东西会一直保持,很少尝试新口味,单调乏味,就连喜欢的歌要单曲循环,实在腻了就丢进歌单,隔段时间再拿出来还会继续循环。

 

可这跟陈立农带给他的不一样,通通不一样,无论是每一次都完全不同的小吃口味,还是自己心脏传来的,越来越陌生的跳动频率。

 

但对待感情,哪有成熟和幼稚之分啊。

 

“你,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的。”蔡徐坤将将的开口,才这尴尬不至于没办法收场。

 

“我刚才……”陈立农今天的头发很服帖,不再有那几根直愣出来的小天线了:“我是想说我交换学习的时间要到期啦,明天的飞机,今天是特意来跟坤哥告别的。”

 

“嗯…那,那你回家之后也要好好学习,不要总想着出来玩呀。”蔡徐坤的嘴唇开合了几下,才吐出音节,是不是这样理所当然的逃避模样,才是成年人所谓该有成熟呢?

 

“好,那,我今晚先回去收拾行李了?”是询问,还打着小小的,讨好的希望。

 

“嗯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蔡徐坤点点头,背过身,开始擦拭起根本没有灰的柜台,整理起井井有条的杯子。他根本不敢看陈立农失望的眼神和一步三回头的背影。

 

“坤哥再见哦。”

 

“再见,农农。”

 

明明初见时才是更狼狈的模样,但此刻那只大金毛才是真正的走丢了,少年心里的小怪兽受了挫折,只能夹着尾巴带着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,缩回小小的躯壳。

 

等陈立农真的推门走开一段时间了,蔡徐坤才停下手里机械重复的动作,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,瘫在了柜台边上。

 

手机应景的亮了一下,正是男朋友发来的短信:“坤坤,别闹了,我知道你肯定还是喜欢我的,所以我们和好吧,好吗?”

 

蔡徐坤扫过一眼就不再理会,直接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面上,真是的,今天没下雨呀,为什么却觉得心脏都被拧紧了一样,承受着不该的潮湿和水汽。

 

还有,这是哪里产的劣质啤酒啊,自己才喝了两口就头昏脑胀了,四肢百骸都被卸了力,连眼眶都酸胀的难受。

 

这才没多久,蔡徐坤就尝到了后悔是什么滋味,从自始至终,自己甚至都没主动开口要过陈立农的联系方式开始后悔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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